離島之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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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島之下
小玉蹙眉看著她們，盯著兩人交握的手掌，癟了癟嘴角，腦海裏感到些許混亂。
一會後，柳石淩似乎察覺到她的困惑，將她拉到身旁，低聲道：“我們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更好。”
小玉摸摸腦袋思考，又聽見柳石淩的聲音：“小玉，你恢覆後還沒有正式認識泠生罷。”她又看向泠生，“我來介紹，小玉是藍貍族，說來我們是不同的族類，在離島上相遇，也算是一種緣分。”
小玉偏頭瞄了一眼泠生，除了對她的第一印象與魔氣牽扯之外，她的確看不懂眼前這位半魔人，打量了一會，目光忽然與泠生對視上，仿佛被一道精光緊緊鎖定，令她身體一顫。
緊接著便聽到一陣笑聲傳來，再看去時，泠生微微彎下腰朝她伸出手來，輕輕拍到她肩膀上。
“嘿，小玉對罷，我是泠生。據我所知，藍貍族在妖類中也是很特別的種族，我真沒想到能見到你。”
小玉張了張嘴，帶著一絲訝異道：“你知道藍貍族？”
泠生道：“知道一些。我小時候聽父母親提起過，你們這一族天生擁有奇能血脈，在妖類中屬於異類，倒是跟我很相像。”
柳石淩咦了一聲，道：“阿生，這話怎麽說？”
泠生苦笑道：“我是半魔人，身體裏流淌著一半的魔族血液，可又不是完整的魔。無論是魔還是人都沒法接受像我這樣的半魔人，我只能生活在離島上。為了安撫我，他們會時常對我說起島外的世界，其中就有像是藍貍族這般的妖族。”
小玉眨了眨眼睛，她沒想到會在這裏聽到關於藍貍一族的事，急忙道：“藍貍族如何？”
泠生看著小玉，道：“你們一族雖是妖族，然而種族天生的血脈能力是其他普通妖族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的程度，大約是懷璧其罪的緣故，藍貍族的特殊招引了其他妖族的覬覦，所以藍貍一族總是稀少的。”
小玉聽完沈默下來，她的年紀在妖族之中並不大，從小在母親的庇佑下從未見識過妖族之間的險惡。自從跟隨柳石淩一行下山來到人世間，也經歷了許多事，逐漸明白無論什麽族類，總是存在大大小小的紛爭，無可避免。
過去她還不明白身為藍貍一族究竟代表著什麽，直到母親失蹤，她才漸漸發覺原來世界是另一番面貌。再後來遇見青狐，然後到現在，小玉愈發懂得自己作為的藍貍族身份，她不願意看見妖類之間的鬥爭，她仿佛茅塞頓開，知道究竟該做什麽。
柳石淩見小玉一直沈默不語，輕柔地摸摸她的頭，道：“小玉，世間雖是有諸多不平，但你還有我，有白河、星昴，我們是攜手同行的夥伴，沒什麽不能解決的。”
小玉垂眸沈思，不知多久，耳邊傳來悅耳婉轉的嗚鳴聲，她回過神來，看見柳石淩面帶笑容溫柔地看著她，見她看來，擡眼看向幾步外的泠生。
泠生站在海灘上，風卷起她的紅黑色衣擺，發出獵獵的聲音，她握住晶瑩的海螺貝放在唇邊，吹奏起曼妙的海螺聲，像是風吹拂過海面。
“柳柳，真好聽。”小玉道。
柳石淩點點頭，泠生繼續吹了一會，直到最後的聲音落下，她轉身看向兩人，道：“這是鮫人之歌，能夠呼喚深海中的鮫人。今晨發生地震，恐怕是海底發生了什麽事，我擔心她……”
柳石淩回想到不久前那一場震天動地的晃動，如此大規模影響到整座離島，的確不僅僅是普通的地震。
經泠生提起，她意識到什麽，道：“這是海底鮫人造成的地震？”
泠生來到她們身旁，臉色逐漸沈重下來，道：“我不清楚，若我的朋友還能現身應該便無大礙。”她緩了一會，似乎是下定決心，又道，“這也是我不讓你們離開的原因。”
柳石淩和小玉感到驚訝，柳石淩問：“因為西海中的鮫人？”
泠生頷首，道：“至於具體事宜，我還不方便告知。”
柳石淩思索一會，道：“無妨，既是鮫人之事，我們外人也不該多問。”她望向海面，由於地震影響，此時的濤浪仍舊未能平息，“那日我和小玉來到離島，看來也是相同的原因。”
泠生道：“此事我倒是能夠解釋一二。”她看了一眼小玉，“你們是被我那位鮫人朋友帶來的。不過我是稍晚後才知曉，她同我說起時提起小玉身上的奇異之處，她擔心於鮫人不利，因此暫且將你們帶至離島。”
柳石淩回想起來，她當日失去意識時，朦朧間仿佛望見深海，似乎還看見了鮫人身影，看來是真實發生的事留在了潛意識之中。
“難道是因為當時小玉下海假扮鮫人？”柳石淩又琢磨道。
在一旁的小玉忽然道：“對了柳柳，我想起來了。”柳石淩和泠生都朝她看來，“那日我扮成鮫人下海時，好像感應到了什麽，當時我的意識便開始有些不清，那種感覺好像我真的變成了鮫人一般。”
“你也有這種感覺？”柳石淩摸摸下頜，“難不成那時鮫人便已經出現？”
泠生道：“聽你們的說辭，應是被鮫人迷惑了。”
“迷惑？”柳石淩問。
泠生解釋道：“對。這是鮫人獨特的能力，她們具有蠱惑人心般的力量。不過鮫人不會輕易對人下手，那日你們做了什麽？”
柳石淩和小玉分別講述了她們還留有記憶的事，泠生聽完，若有所思。
“我的話只能當個猜測。”泠生道，“你們在海上做出的異象或許也被鮫人發覺，誤以為你們是來捕捉鮫人，因而鮫人搶先一步對你們下了手。”
小玉腦筋直楞，聽著有道理很快認同這種猜想，柳石淩在腦海間又轉了個彎，道：“可為何鮫人卻不傷害我們？我依稀聽我們的修仙同伴提起過，鮫人習性特殊，不喜其他族類。”
泠生道：“阿淩你說的也不算錯。據我淺薄的了解，鮫人的確長年生活於海底深處，對於其他族類確實以異類相待。不過因為習性不同，其實倒也很少產生矛盾，除非像是你們方才提及的惡人一樣，想要殘害它們。”
柳石淩緩緩點頭，道：“你所言有理，或許便是如此，真是陰差陽錯。”
為了等待鮫人回應，三人坐在海邊等了一段時間。初升的朝陽早已浮上海面，只不過在海浪中被一層霧氣籠罩，散發出淡淡的暖光，與冰冷的海面遙相呼應。
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，泠生逐漸按捺不住，她實在擔心海底發生的狀況，為她的鮫人朋友捏了一把汗。
柳石淩看出她的憂慮，道：“阿生，你與那位鮫人關系很密切？”
泠生頷首道：“嗯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，父母親離開這裏後，我便只同她相處，”她掰著手指頭，“這麽一算來，好像都快百年了。”
柳石淩本想轉移註意力安撫泠生，聽到最後張大了口，好一會才撓撓頭，道：“那可真是很長一段時間了。”
泠生身為半魔人，果然還是與她這樣的普通人不一樣，壽命會比人類長很多，就像小玉，她也有近百歲年齡，不過對於她們而言，卻還只是年少。
小玉也驚嘆道：“哇，泠生你比我還活得長。”
泠生只是搖頭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活得長又如何，我依舊要待在此處，每日面對著再熟悉不過的山谷海洋。”
柳石淩突然反應過來，問道：“為何不離開這裏？你既不是普通人，肯定有能耐離開離島。”
泠生猶豫半晌，轉向柳石淩，扯開領口，露出昨天被柳石淩傷到的鎖骨下方，那裏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，不過已經淡去了。
泠生看出柳石淩臉色變化，道：“阿淩你不用自責。昨日小玉察覺到的魔氣的確源自於我的體內。要知道，普通人是承受不住魔氣，而我的一半血緣來自人類，所以從出生起，便要學會控制魔氣。父親說過，在我學會完全控制魔氣之前，隨意離開這裏只會傷害到他人。”
小玉看了過來，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道疤痕，歪頭道：“這會沒有魔氣了。你還疼嗎？”她懵懂意識到不該只憑借一時的感知做出錯誤的判斷。
泠生搖搖頭，道：“早便不疼了。另一半的魔族血脈對於我而言，同樣會護住我，也讓我擁有更強大的恢覆能力。”
柳石淩沈默著想了許多，眼神變得堅定，道：“阿生，你能離開的！”她註視著泠生，“一定會有辦法讓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半魔人又如何，每個人每個族類從誕生起便在同一片天空下，同一塊土地上，茫茫世間屬於全部生靈，沒有什麽是生來既定的。”
說完柳石淩緩了好一會，泠生被她的一番話怔住，然後聽見小玉肯定的應聲，她眼睛一亮，跟著重重點了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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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玉蹙眉看著她們，盯著兩人交握的手掌，癟了癟嘴角，腦海裏感到些許混亂。
一會後，柳石淩似乎察覺到她的困惑，將她拉到身旁，低聲道：“我們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更好。”
小玉摸摸腦袋思考，又聽見柳石淩的聲音：“小玉，你恢覆後還沒有正式認識泠生罷。”她又看向泠生，“我來介紹，小玉是藍貍族，說來我們是不同的族類，在離島上相遇，也算是一種緣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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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接著便聽到一陣笑聲傳來，再看去時，泠生微微彎下腰朝她伸出手來，輕輕拍到她肩膀上。
“嘿，小玉對罷，我是泠生。據我所知，藍貍族在妖類中也是很特別的種族，我真沒想到能見到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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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石淩咦了一聲，道：“阿生，這話怎麽說？”
泠生苦笑道：“我是半魔人，身體裏流淌著一半的魔族血液，可又不是完整的魔。無論是魔還是人都沒法接受像我這樣的半魔人，我只能生活在離島上。為了安撫我，他們會時常對我說起島外的世界，其中就有像是藍貍族這般的妖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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泠生看著小玉，道：“你們一族雖是妖族，然而種族天生的血脈能力是其他普通妖族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的程度，大約是懷璧其罪的緣故，藍貍族的特殊招引了其他妖族的覬覦，所以藍貍一族總是稀少的。”
小玉聽完沈默下來，她的年紀在妖族之中並不大，從小在母親的庇佑下從未見識過妖族之間的險惡。自從跟隨柳石淩一行下山來到人世間，也經歷了許多事，逐漸明白無論什麽族類，總是存在大大小小的紛爭，無可避免。
過去她還不明白身為藍貍一族究竟代表著什麽，直到母親失蹤，她才漸漸發覺原來世界是另一番面貌。再後來遇見青狐，然後到現在，小玉愈發懂得自己作為的藍貍族身份，她不願意看見妖類之間的鬥爭，她仿佛茅塞頓開，知道究竟該做什麽。
柳石淩見小玉一直沈默不語，輕柔地摸摸她的頭，道：“小玉，世間雖是有諸多不平，但你還有我，有白河、星昴，我們是攜手同行的夥伴，沒什麽不能解決的。”
小玉垂眸沈思，不知多久，耳邊傳來悅耳婉轉的嗚鳴聲，她回過神來，看見柳石淩面帶笑容溫柔地看著她，見她看來，擡眼看向幾步外的泠生。
泠生站在海灘上，風卷起她的紅黑色衣擺，發出獵獵的聲音，她握住晶瑩的海螺貝放在唇邊，吹奏起曼妙的海螺聲，像是風吹拂過海面。
“柳柳，真好聽。”小玉道。
柳石淩點點頭，泠生繼續吹了一會，直到最後的聲音落下，她轉身看向兩人，道：“這是鮫人之歌，能夠呼喚深海中的鮫人。今晨發生地震，恐怕是海底發生了什麽事，我擔心她……”
柳石淩回想到不久前那一場震天動地的晃動，如此大規模影響到整座離島，的確不僅僅是普通的地震。
經泠生提起，她意識到什麽，道：“這是海底鮫人造成的地震？”
泠生來到她們身旁，臉色逐漸沈重下來，道：“我不清楚，若我的朋友還能現身應該便無大礙。”她緩了一會，似乎是下定決心，又道，“這也是我不讓你們離開的原因。”
柳石淩和小玉感到驚訝，柳石淩問：“因為西海中的鮫人？”
泠生頷首，道：“至於具體事宜，我還不方便告知。”
柳石淩思索一會，道：“無妨，既是鮫人之事，我們外人也不該多問。”她望向海面，由於地震影響，此時的濤浪仍舊未能平息，“那日我和小玉來到離島，看來也是相同的原因。”
泠生道：“此事我倒是能夠解釋一二。”她看了一眼小玉，“你們是被我那位鮫人朋友帶來的。不過我是稍晚後才知曉，她同我說起時提起小玉身上的奇異之處，她擔心於鮫人不利，因此暫且將你們帶至離島。”
柳石淩回想起來，她當日失去意識時，朦朧間仿佛望見深海，似乎還看見了鮫人身影，看來是真實發生的事留在了潛意識之中。
“難道是因為當時小玉下海假扮鮫人？”柳石淩又琢磨道。
在一旁的小玉忽然道：“對了柳柳，我想起來了。”柳石淩和泠生都朝她看來，“那日我扮成鮫人下海時，好像感應到了什麽，當時我的意識便開始有些不清，那種感覺好像我真的變成了鮫人一般。”
“你也有這種感覺？”柳石淩摸摸下頜，“難不成那時鮫人便已經出現？”
泠生道：“聽你們的說辭，應是被鮫人迷惑了。”
“迷惑？”柳石淩問。
泠生解釋道：“對。這是鮫人獨特的能力，她們具有蠱惑人心般的力量。不過鮫人不會輕易對人下手，那日你們做了什麽？”
柳石淩和小玉分別講述了她們還留有記憶的事，泠生聽完，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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泠生道：“阿淩你說的也不算錯。據我淺薄的了解，鮫人的確長年生活於海底深處，對於其他族類確實以異類相待。不過因為習性不同，其實倒也很少產生矛盾，除非像是你們方才提及的惡人一樣，想要殘害它們。”
柳石淩緩緩點頭，道：“你所言有理，或許便是如此，真是陰差陽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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泠生頷首道：“嗯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，父母親離開這裏後，我便只同她相處，”她掰著手指頭，“這麽一算來，好像都快百年了。”
柳石淩本想轉移註意力安撫泠生，聽到最後張大了口，好一會才撓撓頭，道：“那可真是很長一段時間了。”
泠生身為半魔人，果然還是與她這樣的普通人不一樣，壽命會比人類長很多，就像小玉，她也有近百歲年齡，不過對於她們而言，卻還只是年少。
小玉也驚嘆道：“哇，泠生你比我還活得長。”
泠生只是搖頭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活得長又如何，我依舊要待在此處，每日面對著再熟悉不過的山谷海洋。”
柳石淩突然反應過來，問道：“為何不離開這裏？你既不是普通人，肯定有能耐離開離島。”
泠生猶豫半晌，轉向柳石淩，扯開領口，露出昨天被柳石淩傷到的鎖骨下方，那裏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，不過已經淡去了。
泠生看出柳石淩臉色變化，道：“阿淩你不用自責。昨日小玉察覺到的魔氣的確源自於我的體內。要知道，普通人是承受不住魔氣，而我的一半血緣來自人類，所以從出生起，便要學會控制魔氣。父親說過，在我學會完全控制魔氣之前，隨意離開這裏只會傷害到他人。”
小玉看了過來，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道疤痕，歪頭道：“這會沒有魔氣了。你還疼嗎？”她懵懂意識到不該只憑借一時的感知做出錯誤的判斷。
泠生搖搖頭，道：“早便不疼了。另一半的魔族血脈對於我而言，同樣會護住我，也讓我擁有更強大的恢覆能力。”
柳石淩沈默著想了許多，眼神變得堅定，道：“阿生，你能離開的！”她註視著泠生，“一定會有辦法讓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半魔人又如何，每個人每個族類從誕生起便在同一片天空下，同一塊土地上，茫茫世間屬於全部生靈，沒有什麽是生來既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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